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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录:一,弄堂小赤佬二,“尼克松手臂上的毛哈多!”三,习惯性闯祸四,婚姻双截(洁)棍五,生命中的二个男人
弄堂小赤佬
正文:一,弄堂小赤佬
上海人对周立波相当熟悉,对他的表演才能和为人处世,自有评判。喜欢看海派清口的不少,喜欢他本人的不多,桥归桥,路归路,路数清爽。对他的评价邪气(非常)贴肉和到位,褒贬爱恨都在里面——“弄堂小赤佬”。这个定位和他的烈(劣)根性格一起,构成其生命密码和底色。他年少时让人想起贾斯丁·比伯,他的老年应该变成现在的特朗普。他们是同类人。一锤定音,没有二话。上海人一听到这五个字便心领神会,微微一笑,轻轻颔首。其中的褒贬含量、人品判断、行为逻辑、心理状态……无需解释,解释已属多余。但当我向非上海籍人士解释时,觉得相当吃力,难以言传奥义。我想把月亮指给他看,他只看到指月的手指。急煞人。王志安《局面之某某》一出,峰回路转,全民陷入狂欢,他变身“涛涛”,又一次成为当红炸子鸡,快枪手们很快蹭上热点抢出文章。读过几篇,写得洋洋洒洒,总觉不够贴肉。我不禁要问:确定是在写上海的周立波?是霸道总裁虐恋小受?是披着异性婚姻的基佬?看来,他们理解不透“弄堂小赤佬”的含义,也理解不了这只小赤佬的混世秘籍。伊一发嗲没人挡得牢,不管伊是男人还是女人,通吃。他其实是上海病人。症状已在其51年生涯里充分展露。病因有点复杂,涉及个人DNA、城市特质和时代因素。他曾两次入狱,体验过中、美两国监狱的不同风味;三次结婚,领教过上海女子与温州妇女的不同情调。他的人生三起三落,大兴大败,财富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。但危难处总有贵人相助,常能化险为夷。他的人生历程,伴随着许多很有意思的称谓:多动症、皮大王、闯祸胚、神经病、贱骨头、小滑稽、上海活宝、海派清口创始人、男女通吃收割机、滑稽大师、带有表演性的思想家、透明人、有情怀的人、单纯的男孩等等。有的是自己封的,有的是别人说的。不管哪一种,他本人基本认可。无论他如何千变万化,不管他干出多少出格事体,上海人都见怪不怪,因为他是“弄堂小赤佬”!啥叫赤佬?老早是指明朝军队中穿红衣的普通士兵。后来指旧社会穷人买不起棺材,草席一卷就地埋葬,但遇到大雨、大风、野狗等情况,常会暴尸于野,便称“赤佬”——没穿衣服的穷人的尸体。上海话“碰到赤佬了”,意指遇到倒霉、不顺心的人或事,便是一种引伸应用。而对那些鬼灵精怪又促里促狭(调皮刁钻,挖空心思阴损别人)的人,上海人也称之为“赤佬”、“小赤佬”或“赤佬模子”,可贬可褒可中性,中性的含义相当于“家伙”。要根据不同语境去体悟。
波波6岁时和姐姐合影
比如,波波小时候,周妈妈推开三楼窗子对楼下趴在地上打弹子的他喊:“小赤佬!搭我死上来做作业!衣裳又弄得来一天世界(肮脏)!”这里是贬义。比如,关栋天为《笑侃三十年》演出报幕时说:“周立波这只赤佬(台下现众马上会心大笑)是‘人来疯’,大家掌声越响,伊表演得越是精彩。”这里是贬义褒用,内含喜爱之情。再比如,早上周妈妈对他说:“小赤佬,可以起床了,再不起来,读书要迟到了。”这里是中性。何为弄堂?是上海人对小巷、胡同的称呼,也指市民居住的石库门里弄。里弄可分为广式里弄、新式石库门里弄、新式里弄、花园式里弄、公寓式里弄等。如果住的是外国人,就会加上定语,称为“外国里弄”或“外国弄堂”。弄堂,对小朋友来说是白相的地方,对走街串巷的小贩来说是交易的场所,对家庭妇女来说是边择菜边谈论家长里短的所在,夏天是纳凉之处,以前还举办过简易运动会……凡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弄堂口,经常站着一帮小青年,吸烟、闷皮、戆(傻)立、斩(比赛)琴、斩歌、聊天、打闹、起哄、吹口哨、看野眼等,是他们结交朋友、斗智斗勇、观察社会、积累经验的窗口和阵地。上海人称之为“弄堂小赤佬”。这是城市草根,与“老克勒”、“海派绅士”自是不同。波波一直想成为后者,在其百度百科词条,写上“别名:海派绅士”。如果你问上海人:他象吗?对方会微笑摇头:骨子里不象。他穿上全套阿玛尼西装没用,穿上风衣礼帽扮作许文强也没用。弄来弄去还是被上海人看成“弄堂小赤佬”、“暴发户的腔调”。这是没办法的事体。只好怪上海人眼睛太毒、太凶。
18岁的波波
弄堂也分上只角、下只角。比如波波的幼儿园(上海市实验幼儿园)和小学(朝春一小),位于下只角普陀区。初中就读的黄浦区光明中学,是上只角。14岁考入上海曲艺剧团(年改为上海滑稽剧团)学馆,位于襄阳南路,老早是法租界,正宗上只角。学馆四年,上滑六年,在此度过将近十年。直到年23岁时,因失手打瞎女朋友张洁父亲一只眼乌珠,锒铛入狱天,从此离开剧团,成为自由职业者。当时,《新民晚报》社会新闻版对此作过报道,标题好像是“小滑稽周立波锒铛入狱”。这是他第二次让魔都人民见证其“赤佬事迹”,令人大跌眼镜。第一次是啥事体?年波波参加姚慕双、周柏春艺术生涯50周年专场演出,现场演唱飙出两只高音C,抢了不少滑稽界同行的风头,现场观众直呼过瘾,要求安可。这个21岁的年轻人,开始有了“江湖地位”,人称“小滑稽”、“上海活宝”。当时记者采访他,他上下嘴唇一翻,说出大意如下的话:“周立波的师傅是周立波”,并被刊登于沪上《文汇报》,这便是上海人民第一次见识其“赤佬嘴脸”。社会上顿时纷纷议论:“这只弄堂小赤佬拔卵无情,尾巴翘到天上去了,不得了了!侬(你)在学馆读书没老师教吗?在太仓路姚慕双屋里厢不是住过两年吗?夏萍、严顺开老师的知遇之恩还记得吗?周柏春老师介(如此)欢喜侬忘记了?侬现在算出名了,伊拉(他们)就不是侬的老师了?!”反问得蛮有道理,但也有一点误解在里面。他确是上海滑稽界唯一没有正式拜过师傅的演员。他认为自己只是从众多老师身上吸取艺术养分,主要靠自己的天分和悟性。只是这种讲法,比较赤佬。此言在讲究规矩、重师论辈的曲艺界犯了大忌。严顺开先生把他叫到襄阳南路上滑办公室,一顿臭骂:“侬的眼睛长到天灵盖上去了!看不起周围的人,又管不牢自己的嘴巴和身体,你一直闯祸!迟早要搭(抓)进去!”
85年波波(右一)和严顺开老师泉州演出合影
一语成谶。不出二年,他就被“搭”进去。入狱的第一天,铁门在身后“呯”一声关上,出去已是不可能,只好自己调整心态。他忽然想起严老师的话,觉得老先生真是讲得邪气(非常)准。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,但是并无后悔之意和犯罪之感,因为他觉得后面两种意识毫无用处。这大概就是标准的永难救赎的“赤佬心态”。从监狱出来,他落下一个毛病,别人只要一喊“周立波”,他就会随口回答:“到!”此后,他再三关照朋友们,帮帮忙!不要再连名带姓一道喊,老吓人的!可以喊我小周、立波、小波、波波、波波老师等等,就是不要喊全名。但也有人另辟蹊径,为他起了一个专属私房名字——“涛涛”,光听声音就觉得不对,你想“掏”啥?波涛里全是水,万一掏出水怎么办?此人表示愿为他买买买,愿为他筹办的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幽默学院捐赠万美元,愿为他顶枪顶毒顶罪,愿为他做一些不理智的事,这人就是“某某”——鄢军。波波这只赤佬就是有手段,能把男人也搞定,而且不止一个。如此这般解释,不知有无讲清楚“弄堂小赤佬”的含义。其实,最让我感兴趣的,是他比常人丰富N倍的魔幻人生和其中呈现的多重人性与心理状态。在他心中天使和魔鬼的交战如此激烈,理性的堤坝根本拦不住感性的洪流,内心的激情驱赶着他,常常是嘴巴和四肢先行脑子才跟上。正是这种燃烧翻滚的生命能量,让有的人成为革命家,有的人成为诗人,有的人成为画家、歌手、舞者……而周立波小时候成为“闯祸胚”,长大后成为神彩飞扬的演员。他可不是那种照本宣科、几只节目演一辈子的演员,而是在舞台上即兴发挥、灵感洋溢、个性十足的“人来疯”。就是这只“弄堂小赤佬”,激发起我的写字欲望。这一次打算以上海人的视角和思路来解构,希望不再是隔靴挠痒,而是贴肉、到位。
二,“尼克松手臂上的毛哈多!”年2月28日,周恩来总理陪同尼克松总统来到上海,签署《中美联合公报》。其间,参观曹杨新村。这是新中国兴建的第一个工人新村,入住者多为全国劳动模范、先进工作者。走进曹杨一村50号的上海市实验幼儿园,尼克松亲切地抱起两个孩子,问他们的名字和年龄。总统右臂上的小女孩童音甜柔,用略显做作的表演腔说,我叫周萌蕾,今年7岁。左臂上的小男孩大声回答,我叫周立波!今年5岁!总统又问你俩都姓周?小波抢答,是的!她是我姐姐,我俩都是幼儿园文艺小分队的。小孩当然不懂英语,是翻译从中沟通。看着两个脸蛋涂成猴子屁股般的小孩,尼克松笑得礼貌,与之合影。那张珍贵的照片,波波曾多方寻觅,却一直没找到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象他的童年。
年毛泽东接见尼克松
但记忆是抹不去的。25年后,周立波站在上海美琪大戏院舞台上表演海派清口,一个人,一张嘴,一台戏,一百二十多分钟,追光灯打在黑色阿玛尼西装上——整套演出行头价钿5万元。他喜欢奢华到极致。他故作低调、动作表情夸张地回忆当时的情景:“我偷偷摸了摸尼克松的手臂,毛哈(很)多!”这个摸手臂的举动,明显违反外交礼仪。坐在台下的我与其他余名观众,开心地笑了。那晚演出二个半小时,共笑多次,平均每十几秒笑一次。个别观众笑得有些恶心甚至呕吐。台上的周立波关照大家,一定要合理分配体能,控制笑的次数和力度,一般来讲,两个小时里,笑声不宜超过次,否则身体会感到不适,这是医生的忠告。主持还是“光榔头”关栋天,中场安排嘉宾抽奖,上台的是韩寒。他说自己住在乡下头金山亭林,吃好中饭就往上海赶,来一趟市区不容易,不象姚明,住在新天地,开车过来只要一刻钟。那晚姚明也在场。下半场开始,周立波有点“人来疯”。他说:“姚明是上海的高度,刘翔是上海的速度,周立波是上海的热度,也是上海的戆度(傻瓜)。”
打桩模子
他讲起海派清口最经典的几只噱头。一只是“模子系列”——模仿“打桩模子(从事倒卖活动的)”、“撬边模子(托)”、“歪伦模子(卖假货的)”、“元宵模子(吃软饭的小白脸,常出没于咖啡馆、娱乐场所钓马子)”的腔调、切口。一只是“老板微服私访证券公司”,结果被管自行车阿姨、老股民、报贩认准是“新股民”。一只是“麻雀寻死”——“麻雀看到股票行情屏幕一片泛绿,以为是共青森林公园,以为是延中绿地,通通撞上去!下午收市,扫地阿姨扫出一畚箕麻雀。股市不但玩人还玩鸟,鸟都死了,还玩个鸟啊!”一只是“保险带”——坐在副驾驶座位的老板,斜挎背包假装系了保险带,有一次背成反方向,被警察抓住。一时间,全城流行——“外烟要伐?外烟?”“哪能意思啊侬?!帮(跟)我豁胖了?!帮我豁米(钱)了?!朋友,侬帮帮忙!”“朋友,大户嘛!”“拿伊做特(把他干掉)!”“万宝路”、“内侧袋”等热词热句。“拿伊做特”成为申花足球俱乐部蓝魔球迷的现场口号,当客队犯规或主队进攻时,全场响起此口号,类似于四川球迷的“雄起”、辽宁的“削他”、北京的“傻逼”。还有小孩模仿周立波的“打桩模子”,手插裤袋,膝盖带动小腿,因走得太快而磕断牙齿。海派清口中最著名也是最豁边(出格)的桥段是模仿国家领导人和“三只表”,这是正规剧团绝对不敢演的。他设定的情景是,中国驻外大使馆突遭轰炸,三代领导人的不同处理方法。他以第一代领导人的湘普问:“仓库里有多少导弹?”回答:“报告主席,有二百枚。”第一代领导人说:“通通拿出来打到他们本土去!”波波说,他就是这个脾气。而正在打桥牌的第二代领导人,用川普说:“先拿出13颗,打到他的周边地区。”第三个领导人用苏北腔说:“一定要严防死守,千万不要漏出一颗导弹,否则在国际社会中说不清楚。现在的软是为了明天的硬,现在的弯是为了明天的直。我们要韬光养晦,先要把经济搞上去……”这样的模仿,很受观众欢迎,当局并未对他动怒,说明那时的政治气氛相对宽松。波波还维妙维肖地模仿过温总理。一则是股灾来临前,温提醒大家:“年可能是最困难的一年。”波波问台下的观众:“你们当时听进去了吗?”另一则是温在英国大学演讲遭遇扔鞋时的临危不惧:“老师们,同学们,这种卑鄙的伎俩,阻挡不了中英两国人民的友~谊。”在一个会议场合,温总理态度平和地说:上海有一个周立波,他把我调侃了一把。当时主管文化与宣传的中央李常委,及时到上海调研,指出:周立波现象值得研究,对中国的文化发展要进行反思。上海有关部门专门组织研讨会讨论,总的意思是大家都喜欢他的表演,要支持,不要求全责备,但对个别错误的言论要及时提醒。比如,不要再谈论阿拉老百姓只晓得三只表:电表、水表、煤气表。
上海的不少文人、学者,如钱文忠、余秋雨、李天纲、朱大可等对周立波的海派清口有过正面评价。主要观点是:1、北方文化有其语言优势,并有矮化海派文化和上海人的倾向,周立派为两者辩护和正名,正当其时;2、海派清口的杀手锏是挖掘上海话中特有的幽默、唤起那代上海人的集体记忆以及市民对政治时事的独特视角和解构。后来,余秋雨还讲出上海“一百年才出一个周立波”这样吓人的话。有位政法条线的领导,在美琪大戏院听到“三只表”桥段时,从前排居中位置辣末生头(突然)立起来就走,脸色阴沉。身后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,拎着公文包,不情不愿地紧跟而出。
海派清口,真的是一票难求。一个演出季的票子一经推出,便一抢而空。而且无赠票、无团购,连媒体也必须自行买票观看,这让记者大呼看不懂。美琪门口的黄牛(波波说他们曾是“班长”、“学习委员”)把元的票炒到元,最高可达元。黄牛的CEO在一个演出季可赚十几万元。波波在访谈节目里对鲁豫发嗲:“比我赚得还要多。”几句话就把鲁豫逗得花枝乱颤。他象一个稳操胜券的将军,控制着战争的节奏。据说市里领导基本微服看过演出,除了最大的那位过于醒目实在不便。但他很快在某个家庭专场看到海派清口,只不过这次是陪同。因为寓居海上的老领导,听到传闻后要求看全本,而且特意关照一概不许删除涉及到他的部分。——上述传说是波波亲口讲出来的。来自普陀区下只角的弄堂小赤佬,此时站上人生巅峰。
三,习惯性闯祸周立波从小到大都在闯祸,相信还会一直持续。因为性格这东西,一百年不会变。别人是“习惯性流产”,他是“习惯性闯祸”。这只弄堂小赤佬的脸上明白无误写着三个字,左边是“闯”,右边是“祸”,额头上是“胚”。据笔者不完全统计,18岁之前他已闯祸达0次以上,而今他51岁,估计已达五位数,应该一点也不会冤枉他。
50岁依然如故
这就很有意思。一个人小时候闯几次祸并不稀奇,难的是人到中年仍有闯祸的激情,且无消停迹象。看新闻报道:枪毒案无罪判决后,由于洗白策略欠妥,引起当事人意想不到的强烈反击——书面声明、接受采访和提起诉讼,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。不知道有没有吉尼斯闯祸世界纪录?如有,建议波波去申请。同时顺便把名字改为“周立万”。读小学时,周妈妈说:“小赤佬!侬将来哪能(怎么)办?每天闯祸,书又读不好。我求求侬,不要再闯祸了行不行?一天不闯祸会死吗?”小波诚恳地回答:“不会死,但会得老难过(难受)。手会痒、骨头会痒、心跳会加速,浑身上下蚂蚁在爬。侬讲难过伐?”“小赤佬!我让侬先难过难过!”周妈一听怒火中烧,拿起拖鞋,打他屁股。几十年后,妻子兼职姐姐和母亲的胡洁劝他:“侬现在是明星,是公众人物,就不要再在网上与这么多人对骂,对侬的名声没好处,侬讲对伐?”波波认真地摇了摇头:“不对,必须怼回去!我是睚眦必报的人,否则心里相当挖塞(难受)。我是病人,不骂回去,身体会得出故障,请你不要跟一个病人计较好不好啦?我不回骂,就不成其为周立波。我没有主动挑起过一次骂战,都是别人先出言不逊。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礼让三分人;人再犯我,我还一针;人还犯我,斩草除根!”还配合做出几只动作。胡洁哪里讲得过他?被他的表情、动作逗笑,只好摇头。她想起关栋天对波波说过的一句话:“喜欢一个人,连他的缺点也要喜欢,这叫‘缺喜’。”只是料想不到,平时象个贪玩的大男孩,很好白相,却是盏不省油的灯,随时要准备承担各种风险。记得他们结婚的最初几年,阿洁的喜悦幸福之情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得到。而最近两年,她看老公的表情就象梅拉尼娅看特朗普。
姐姐周萌蕾的小孩丁乐乐(左一)说:“周立波是我舅舅,舅舅是神经病。”
据姐姐周萌雷回忆:“小时候,他一闯祸,妈妈就打他,那真是天天打呀没有一天不打的。”波波补充道:“一直打到小学五年级上半学期才停止,因为妈妈打不动了。”他在舞台上神气活现地表演过挨打场景。周妈妈先是用手打,手打疼了,改用尺子,尺子易断,成本高,才改用拖鞋。这个兵器专注使用好几年,并形成声东击西的独门战法。一只拖鞋做假动作,转移波波注意力,另一只拖鞋从上、中、下三路,神出鬼没,精准打击。当时家里靠墙边放着桌子,妈妈每次下班回来前他便会悄悄把它放在屋子当中,这样一旦挨打就有迂回场地,可以绕着桌子跑。有一次他“技术失误”。妈妈追得太狠,他“噌”一下钻到床底下,以为钻进去妈妈就抓不到。想不到妈妈把床板翻起来,然后把一边的出口堵住,他无处可逃,被狠揍一顿!后来他再也不钻床底下。除了头不打,其他部位都是袭击目标。打完之后,他像“斑马”一样去学校,真的好丢人呐!尤其是夏天,衣服穿得少,打痕暴露。几个女同学看到后老(很)起劲儿地说:“呀!周立波,你妈妈又买新拖鞋了?”“你们怎么知道?”“你今天的花纹跟昨天不一样!昨天直的,今天是S型。波波成名之后,妈妈不无哀怨地说:“侬有一点勿好,现在大家侪(都)晓得周妈妈老凶额(的)。”
胡洁、胡妈、周妈、波波
那么波波读小学时到底闯过哪些祸呢?一是给上门打家具的木匠的小孩吃木屑、吸胡椒粉。有一天,波波把木匠锯下来的木屑放在碗里,用热水冲泡成藕粉状,客气地说:“哥哥给你吃藕粉哦!来,要一口吃下去的哦!”他真吃了,一口进去,“哇”就哭了,因为那种樟木屑很辣很难下咽。一顿狠揍。第二天,波波把胡椒粉撒在手背上,跟小孩说:“你想不想要那种很阴凉的感觉呀?”说着给他示范,把胡椒粉放在鼻子跟前:“你一定要用力吸进去,来试一下,预备,吸!”好嘛,一吸大哭。又一顿狠揍。二是给隔壁好婆的鸡喂橡皮筋。波波小时候闯的祸,有70%以上是好婆向妈妈打的小报告。他决定伺机报复。有一天,看到好婆养了一只浦东三黄鸡,很高傲地看他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就把弹弓的橡皮筋卸下来喂它。鸡以为是虫子,丢一根,吃一根,一共吞下29根。鸡看他的眼神渐渐不对,很迷茫,然后慢镜头倒下。他一看,吓死了,一只鲜活的鸡当场就变成一具尸体。起初,好婆觉得可能是鸡得了瘟病,快点把它杀了吧。等她把鸡的胃拨开,看到这么多橡皮筋时,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来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。哇!妈妈一顿暴打。打得好婆都不好意思,给他送来一只鸡腿。三是割坏爸爸的套鞋。有一天,上厕所时无聊,看见爸爸的高筒雨鞋,鞋跟怎么这么厚?里面有什么东西?他好奇地用爸的胡子刀把鞋跟割开,一看里面没啥,放回原处,放好以后就有点后怕,因为迟早要被发现。还好,两个星期没下雨,等到下雨的时候早已忘记这件事。只见老爸下班回来,每走一步都是“扑哧扑哧”的声音,两只鞋全进水了!于是爸上报妈,妈再揍他。爸为什么不打波波?因为他早年从事体操技巧运动,担当叠罗汉的“基座”,后任市队教练(所以波波4岁开始学柔道也就不奇怪了),退役后到某硬质合金厂当工人,依靠自身努力很快升至采购部工作,他一出手,是要出事体的。另一方面,上海男的一般很少打孩子,会被别人认为娘娘腔,都是妈妈充当“打手”。四是偷吃麦乳精。麦乳精那时非常珍贵,只有尊贵的客人来时,才会拿出来泡一杯。
波波同学来家里玩,他很壕,五六个小伙伴,一人一调羹干吃,味道好极了!有的还要多加一调羹——当然通常是女同学,有求必应,结果一下子吃掉半罐。那可如何是好?他先把剩下的麦乳精全倒在桌上,把报纸塞进罐内,再把麦乳精装回去,表面看起来还是满满一罐。妈妈最终还是发现,自然少不了一顿毒打。现在餐厅里牛肉下面垫着好多萝卜丝的菜,大概都是跟波波学的。五是两次离家出走。小学四年级,爸爸给他买了一只海绵铅笔盒,那时候可是稀罕物,同学们非常喜欢。拿到学校去的第一天,他就把这个崭新的铅笔盒一刀划开,吸铁石送给旁边的男同学,海绵送给同桌的女同学。做完这事后,知道已经闯祸,无法换回,怎么办?三十六计,走为上。下午没上课,叫上一个同学,先跑回家拿了五条年糕,三条插在自己腰间,另两条插在同学腰间。他说我们沿着铁路,跟着北斗星走,去北京见毛主席。结果走到真如车站就发现迷路了,同时累得走不动,只好灰溜溜回来。到家以后又不敢上去,躲在家门口。哇!没想到整栋房子的人都在找他,爸妈真的被吓坏了。隔壁邻居一看他躲在旁边,把他一把抱起送到三楼,妈妈看到他就抱头痛哭,爸爸也急死了,问寒问暖,给东西吃,给他洗澡,所有人都来看他,这时候他想差不多该打了吧?可是没打。他竟然睡得好好的,觉得这样做很有效果嘛。没过两星期,又一次闯祸,又一次出逃。这次回来真的刻骨铭心,爸第一次打他,运动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,“啪”一巴掌下去,把他搞到位,直接昏过去。他后来没再逃过。
六是扮“遗体”。年,三位伟人离开,这给了他灵感。把泡泡纱窗帘取下来盖在身上,把红墨水涂在脸上,把蕃茄酱打开,涂得象七窍流血,把卷心菜、蕃茄、黄瓜等象鲜花一样放成一圈,身上再放菜刀(代表镰刀)和榔头,然后在家中躺下,做成被瞻仰的“遗体”,结果,把下班回家的妈妈吓得尖叫!在黄浦区光明中学读初中时,上海著名电视节日主持人程雷的爸爸是波波的班主任,曾领着他去参观工读学校。对他说:“你再闯祸,再不学好,这里就是你的归宿!你逃无可逃,你逃到外地,我们全国通辑;逃到香港,我们收回香港;逃到台湾,我们解放台湾;逃到美国,我们把红旗插遍美国!”波波在“海派清口”的舞台上边讲边演,入情入景,人戏不分。观众哈哈大笑,勾起共同的集体记忆。
海派清口演出
年,《新民晚报》刊登一则上海曲艺剧团学馆的招生广告,引起轰动,吸引了全市2多名应届初中毕业生前来报考。波波从小调皮捣蛋,多动,难以安静,这样的小孩读书成绩自然不会好。父母想给他另谋出路。可是,报考学馆要求15~20岁,而他当时只有14岁,被拒之门外。托熟人,寻到负责学馆的夏萍老师(与姚慕双搭档的滑稽大师,剧团当家花旦)的家,希望网开一面,拨伊(给他)一次考试的机会。夏老师与波波一交谈,就发觉这小人口齿伶俐、反应敏捷,有很强的表演欲望,身上有一种喜剧因子,是一棵好苗子。在夏老师力荐下,剧团领导破例同意让他参加考试。考试共分6轮,文静乖小孩——姐姐周萌蕾在海选时就被淘汰,捣蛋坏小鬼——弟弟周立波在进入第3轮时被当场录取。当时主考老师是严顺开,要他形容一下屋里厢新买彩色电视机后的心情,他说:“相当开心。”严问电视机怎么样?他答:“非常清楚。”严又问怎么个清楚法?他说:“那正是黑白分明。”这是明显的口误。严追问彩色电视机怎会黑白分明?他灵机一动急智应答:“那天正好放黑白电影。”严老师看着动作丰富、表情生动、反应灵活、能“抓现卦”的小人,惜才和父性之情被拨动,对他说,不用再考了,回家去等通知。据说,当年15岁的王志文和19岁的张行,也参加考试,都入选四十人大名单,最后功亏一篑。可见当时竞争之激烈。据张行回忆,夏老师还专门打电话表示慰问,“希望小张不要放弃对艺术的追求,你有一条出众的嗓子。”或许正是这通简短的电话给了他走向成功的勇气。最终,波波与钱程、秦雷、胡晴云等16位幸运者胜出。事后,父母带着麦乳精、奶油蛋糕等礼物上夏老师家致谢。老师不在,他们寒暄几句后放下礼物就走。夏老师回家发现此事,非常生气,派女儿把礼物退回。那时的老师就是这么正直。整个八十年代,波波在襄阳南路弄25号“大可堂”度过——四年学馆(三年读书,一年实习)、六年在上海滑稽剧团当演员。在这十年里,他闯的祸越来越促狭(调皮刁钻,挖空心思阴损别人),影响越来越严劣,有几个经典的“祸”还弄得全市有名。这标志着波波已稳步挤身闯祸界“市级模子”,为他今后挺进“国家级模子”、“国际级模子”打下扎实基础。毕竟,在小学、初中闯祸只是热身,到学馆就开启“立足上海、面向全国、走向国际”的“三级跳”宏伟征程,再下一步就是浩瀚的星空……万众瞩目的场面,想想都让人激动!行行出状元,诚哉斯言也。在学馆读书期间,家人最头痛的事,就是经常被叫到学校去挨训、挨批。后来,周爸爸实在烦得忍无可忍,就跟老师商量:“要不算了,你们把他开除吧,我们也没办法,这只小赤佬教育不好。”哀莫大于心死。好在夏萍老师最终还是把他留下来。波波对夏老师感情很深,尽管演出繁忙,但回到上海,经常抽空去看望恩师;而且每个月还按时寄零花钱,以表感恩。说到零花钱,想起一桩事体。每到重阳节,波波会给上海滑稽剧团70位左右退休老师发红包,据他本人讲从九十年代起坚持到现在。能够这么做,也就波波一人了吧?如果你去问那些退休老师上滑小辈里谁最懂事?他们会说是周立波。那么,波波是如何在学馆挥洒自如地施展闯祸天赋的呢?学馆位于一栋老洋房内,有一条20多米长的甬道,没有灯,经常堆放着布景、道具,到了晚上很吓人。学员打开水都要走甬道,因为害怕,就会唱歌壮胆。波波经常躲在暗处,等有人经过,跟在后面模仿黑白无常、牛头马面、厉鬼长吼、女鬼浅唱,常能把人吓得汗毛挺立、凄厉惨叫!老洋房闹鬼的传说惊动老师,很快揪出这只捣蛋小鬼!那时,男生住三楼,女生住二楼。有次,波波对男生夸下海口:你们将听到三次尖叫!他把一只死麻雀涂上墨汁,用绳子吊到二楼窗口,喊一个女同学的名字:“胡晴云!”过一会,女生宿舍果然传来不少于三声的惨烈尖叫。后来,他干脆把这只麻雀绑在女生晾晒的衣服里,引起更大的惊恐和喊叫。女生们哭着去老师处告状。波波成名后回忆,当时差不多每两个星期,就会写一次检查,后来写检查跟开支票一样,都有套路,换个抬头就行,第一句是这样开头的:“我不是人……”潜台词显而易见,我都不是人了,你们为何还要以人的标准和规范要求呢?四年后,波波从学馆毕业,夏萍馆长给他的毕业礼物就是他写的所有检查,她说:“周立波,你今天毕业了,正式成为上滑的青年演员!来,这些检查还给你!”他接过一看,竟有长篇小说《家》、《春》、《秋》叠起来一样厚。
“笑得出来的!”
上滑六年,波波收获巨大。一是他很快成为同辈演员当中的红星,二是闯祸闯出新境界,三是在上只角开了眼界。波波的出名,始于年姚、周从艺50周年演出,他与搭档胡晴云的独脚戏《对歌》,一炮打响。搭档都是剧团指定的,他曾与凌梅芳(现为上滑团长)短暂搭档过一段辰光,后正式搭档是胡晴云。他一出名,就开始露出赤佬腔调。记者采访他时,说出“周立波的师傅是周立波”这样神志无主(头脑糊涂)的话。他还敢开周柏春老先生的玩笑。有一次,演出谢幕环节,他对老先生讲:“周老师,你的前门襟没拉好。”以前波波曾提醒过,并且救场成功。而这次周老师明明拉得蛮好,不晓得他“谎报军情”,不慌不忙转过身,赶紧把原本拉好的拉链拉下,再慢慢转身……事后波波受到剧团领导批评,说他不尊重老艺术家。但周老师欢喜波波,便为年龄相差45岁的他说话:“小孩犯错误,上帝也会原谅的。”上海滩有个传说,姚慕双老师邪气欢喜波波,依据是、85年,波波在太仓路姚家住了两年,甚至专门为他准备一间房间。否则,为啥不让学馆其他学员住到姚家去呢?而在波波的回忆里,姚老爷子的形象,是整天坐在太师椅里,见到他进门,便说一声:“来了,小波。”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厚爱与师传。他从小就讨人喜欢,也晓得如何被人喜欢,只要他想。他啥都做得出来,说得出来。大部分“堡垒”都能被他轻易攻克。比如姚家四公子姚勇儿,是上滑青年演员的领队,波波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伊“爷叔!爷叔!”粘牢伊一道白相,实质上两人仅相差12岁,但这个粘人的小妖精成功地唤起了“爷叔”心中的保护欲。四公子在家里当弟弟,现在一下子升级为“爷叔”,感觉不要太好。姚家上下侪(都)叫伊“小波”,尤其深得姚家保姆的欢喜。他去姚家,总是先甜甜地叫她一声“阿婆”,再送一袋水果或五元钱(“拨侬买点水果吃吃呀!”)。阿婆给他下面条时,常会在面里埋一个蛋,而姚勇儿却没有,惹得他提出抗议。阿婆笑言,伊比侬好。波波在这里看到了有教养的上只角人家的样子,老派上海闲话如何讲得平缓有调性,保姆如何忠心耿耿、不离不弃,小开如何有腔调如何花钞票,出门的裤缝要笔笔挺,皮鞋要擦得锃锃亮,手指甲要干净勿好龌龊……看到,并不意味着能学到与做到。虽然波波一直想成为海派绅士,但他始终难以形神兼备。因为他骨子里的基因还是一个“弄堂小赤佬”。有一次,波波在南京路、西藏路的五星剧场演出,与一位女演员发生争执,“爷叔”开车前去调解。调解完毕再请两位到八仙桥吃夜宵。也许是吃多点酒,姚勇儿开车回家时发生车祸,受了重伤,昏迷20分钟。从此离开心爱的舞台,去香港经商。临行时,波波大哭。从一定程度上来说,这是因波波受的伤。这只是外伤,后来许多男人还为伊受内伤。年12月20日,“爷叔”从香港回到上海,参加波波与胡洁在浦东香格里拉举行的婚礼。看到现场的华宾、台上的腔势,想起他的历历“祸”事和烈(劣)根性格,一声叹息,留下礼金,没吃酒水,悄然离开。年5月10日,不服气的“爷叔”,继胡晴云“玫瑰金口”之后,登上兰心大戏院的舞台,用正宗的老派上海方言,开始“上海爷叔讲上海”的演出,样式与海派清口类似,一个人,一台戏,一百二十分钟,效果不错。这是后话。周立波闯祸的生涯仍在延续,这次干了一票大的,失手把女朋友张洁父亲的一只眼睛打瞎,直接把自己送进监狱天,成为他前半生最大的转折点。
波波和张洁
为啥周立波会成为闯祸界“圣手”?虽说跟他后天的“努力”分不开,但主要还是源于他的先天因素:聪明、多动、多血质、冲动型。俗话说:“淘气的孩子有出息。”一般来讲,聪明的孩子容易闯祸,一方面以闯祸的方式成功引起别人的注意,表现自己的聪明,另一方面自信自己有能力收拾局面。而老实孩子就不太容易闯祸。为了炫耀自己的聪明和勇敢,吸引周边人群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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