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海甸河散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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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甸河散思

——年8月3日海口晚报

说起河,总是漾起我心头的浪花,因为我生在河边,长在河边,对河有一种特殊的感情,所以,无论出差旅游,一有机会我总爱坐

船,让浪花溅入心底,听摇橹欸乃的旋律,总是那么令人心醉。

因为爱河,我曾多次游于长江,听夔门激浪和小三峡的猿声;领略过“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不复回”的奇伟景象;也曾经将人生的驿站设在珠江三角洲的港湾。谁知5年后的今天,一股遽来的河水猛然扯折了我的绳缆,将我卷入那条熟透而又陌生的河床--那就是海甸河。

哦,海甸河!我又躺进你的怀抱,倾听浪花细语,海风唱晚,让河水把童年的梦洗得明净,透亮。

记得水巷口对面,有一块长满椰树的沙洲,儿时,我常在上面嬉戏讲古。夏天,在上面捉迷藏,我喜欢在沙滩上挖个坑,把自己埋进去,只露出两个鼻孔;或将自己涂成泥人,象泥鳅一样,躺在水洼里,然后蹦进河里任水浪抽打身子;或是爬到高高的椰子树上;在茂密的叶子后,看着伙伴四处寻找我而窃笑;晚上,我悄悄偷出老祖母枕边的手电筒,与伙伴们沿着河滩捉螃蟹,然后用捡来的破瓦罐将螃蟹煮熟,边蘸着甜辣的什锦酱,嚼着香喷喷的螃蟹,边

轮流讲古--——那是儿时最香甜的梦了。玩累了的时候,我们就捞起水底的石块,在河面上打水漂,碰上水浪平静的时候,一个水漂可打到几十米宽的对岸;更多的时候,是仰卧水面顺水而漂,然后在扒着那些机轮船逆水而上,但因此却常遭船夫叱责,甚至被他们抡起竹篙驱赶和敲打,这时,我们便落荒而逃,在远处用泥沙向他们还击。至今,我的背上还留着竹篙的印记。

海甸河,你漂流着我多少童稚的梦,也粉碎过我多少天真的梦。

那是在发洪水时,河水有如一只出笼的猛兽奔腾而下,河面卷起的旋涡,就象魔鬼张开的巨口,象是要把万物吞噬。这时,祖母总是吓唬我:这是海龙王来招女婿,谁要下河就回不来了。所以,当我放学晚点回来,她总要到河边张望,生怕我真被海龙王招去了。然而我和那几个不要命的伙伴,哪管什么海龙王,地龙王,照样出没浪尖。有一个叫阿四仔的伙伴是个跛子,有人跟他打赌,只要他一气游到对岸再游回来,便送他一本毛主席语录袖珍本。他二话没说,一口气游了个来回,然后神气地捧着“最高指示”一跛一跛地走了。我曾经为其壮举折服了很久很久。当然,我也有个叫“泥鳅”的伙伴被海龙王招为女婿了。他去时,也念着毛主席语录,可还是去了。听说因为他是“黑四类”的后裔,企图与跛子一样获得一本毛主席语录袖珍本。

我有幸没有被海龙王招去。所以,今天仍能枕着河岸数着河里的星星。一颗二颗......咦,怎么不见了最亮最熟悉的那一颗?哦,那摆渡的老艄公已经退休,他那盏点亮过我童心的长明马灯已经熄灭了,那散发着海蟹、海虾的清香,留下我无数梦呓的小寮棚已被

时间的河水冲走了,只有那只旧渡船背朝天躺在沙滩上叹息,间杂着海风、涛声,沿着河岸不时在哼着古老的的歌谣。机轮渡船在来回穿梭着,那是老艄公的儿子在摆渡,机轮渡船突突突突地响着,象一个病危的老人微弱的咳嗽声,在诅咒那一座桥梁的伟岸之躯,使自己的咳嗽将永远成为过去。即将通车的和平北大桥,象一条弯弯的扁担,挑起沉甸甸的南北两岸,那林立的高楼中闪烁的灯光,象是一树树成熟的果实。我信步登上了大桥,凭栏远眺,远处那是海甸河的入海口。在那里,我不仅看到长江黄河的浪花,而且听到日本海,太平洋的涛声,因为五条河水,黎母山泉在这里化成海的浓重的血液,呼啸而去,澎湃的大海中,有海甸河卷起的浪涛。

哦,海甸河,故乡的河,你永远在我心中流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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