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往今来，辽河口海域的二界沟小镇一直是特殊打鱼人群体——“古渔雁”的落脚聚集之地。持这一生计的打鱼人没有远海捕捞的实力，只能像候鸟一样顺着沿海的水陆边缘迁徙，在江河入海口的滩涂及浅海捕鱼捞虾。因这一群体沿袭的是一种不定居的原始渔猎生计，故辽河口民间称其为“古渔雁”。他们也在几千年的迁徙中饱尝了大自然风雨的洗礼和潮浪的淘练，形成了宝贵的、沉淀深厚的渔雁文化，而多年来传承下来的古渔雁民间故事就是这一群体重要的精神食粮，对后代的影响深远，鼓舞激励着后代的成长。
海娃甘付出，奉献守平安
因为古渔雁汉族民间文学大多以口述史的方式流传下来，所以在此居住的老人们都能讲上一两个民间故事。
近日，记者走在二界沟的街道上，小镇平静的生活便映入眼帘。当家中主力出海后，赋闲在家的老人们就在小院内晒着太阳，手里不时用梭子补补网，悠闲自在。在一户人家的前院，两位老人热火朝天地忙着手中的活计，看到我们走来，赶紧拿来椅子示意我们坐下。被问及是否听过渔家传说的故事，两位老人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。“从小我爸爸就给我讲这些故事，现在我又讲给我孙子听，这里面的道理可多了去喽！”今年72岁的李凤霞老人说。一旁的老邻居李桂琴也打趣道：“我们都快在海上呆一辈子了，就是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故事激励、鼓舞我们呢，就比如那铁锚岗与铁锚神的故事，无人不知啊。”
渔家出海乞求平安。记者宋岩摄
据说，文蛤滩南端有片滩涂叫铁锚岗，铁锚岗上有个铁锚神。传说铁锚神是二界沟小镇的一个小渔夫变的。这个小渔夫的名字叫海娃，村里的长者看海娃年纪轻、腿脚勤、记性好又聪明，就吩咐他去挨船挨户齐那海口的灯标油。规定是一船一两，一户一两，多一滴有余，少一点不够。“可谁知，海娃将两灯油齐够后，趁人们不备，偷偷地往自家的锅里放了两勺。”李凤霞说，最后谁也没想到，就在一年海上渔事将要结束的日子，突然灯笼标断油了，灯熄了。致使进港的渔船因失去灯标的指引，遇到了海难。“所以现在人们出海时都特别小心，一再的检查，也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，毕竟受苦的是我们自己啊。”
事情发生之后，村里的长者找到海娃说：“要想得到大家的宽恕，就得到南滩上变成一只铁船锚，遇到风浪天由你去抢救那些脱锚的渔船。五年后，方可再回渔村。”海娃听后，二话没说，毅然答应。眼看着五年的期限已满，正在海娃高高兴兴地张罗要回家的时候，海面上突然飘来一条大船，像只秃鹰一样，箭一般地扑向一艘渔姑船。海娃一看，原来是抢海上渔女来了。就在海盗船将要追上渔姑的船时，忽然一只铁锚从天而降，把海盗船死死地拖住了，渔姑得救了。可谁知，就因为刚才一耽搁，海娃误了回家的时辰，但他并不后悔，并决定永远留在文蛤滩，为渔民们“遮风挡雨”。“后来，渔民们为了纪念这甘愿终生为人们做好事的小渔夫，就将小渔夫跳下水的文蛤滩南端起名为——铁锚岗。”李桂琴告诉记者，这个故事常常会讲给家里的小辈听，因为出海靠的就是毅力和勇气。“除了我们在海上获取以外，我们还得去敬畏它，毕竟这些财富都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。”
欲而不知止，失其所以欲
除了有关出海人的勇气和甘愿付出品质的故事，两位老人又给我们讲起了愣巴鱼吃龙王的故事。
据她们介绍，在远古的时候，四海龙王各有自己管辖的一块海域，南海龙王、北海龙王、西海龙王的族类们相处得很好。而东海、北海相邻的地方，东海的对虾常和北海的斗鱼经常打架，后来扩大到两海间的战争。东海龙王倚仗兵强将勇，向北海进犯，把自己的边界扩大到黄河以北，在那筑起了一道城墙，叫“辽东沙杠”，北海龙王缺兵少将，只好忍气吞声，受了这口窝囊气。
后来，北海龙王的族类出现了一种愣巴鱼，能厮打又好斗。北海龙王让它大量繁殖，用它在击战中打先锋，愣巴鱼冒着憋死的危险，用头拱空了“辽东沙杠”的泥基，北海虾兵蟹将夺回了自己的海域。得胜归宫，北海龙王在三汊河北龙宫，加封作战有功之臣，愣巴鱼被封了将军。但帅位的头衔没有得到，北海龙王留了个心眼，担心愣巴鱼功高盖主，有意将龟大帅压在了愣巴鱼将军上头，也好制服它。
“那愣巴鱼对这样的分封当然不服，成天喝酒，醉了以后，见了小鱼小虾还咬两口，闹得北海龙宫不得安宁。”李桂琴激动地讲着，愣巴鱼随后又放出了狠话，要吃了龙王。这话却让小刀鱼听到了，小刀鱼觉得自己捞资本的机会来了，便偷偷地将愣巴鱼的话添油加醋地汇报给了龙王。龙王一听，立刻火冒三丈。从此，愣巴鱼的家族，它的子孙后代，都是一年一死，头年长成一尺长，来年春甩子后，就都死去了。当时，虾兵蟹将们都恨小刀鱼，谁也不理它，它只好出走，直到今天，河里的小刀鱼还都在河边游。
一旁的李凤霞补充道，虽然这个故事都是以前留下来的神话传说，但却很有教育意义。“我们这些渔民，都特别朴实，每天出海可都是脑袋拴裤腰带上，所以，特别珍惜现在的生活，从不斤斤计较，互相排挤，只要大家能平安回来，收成多少都看得特别淡了。”李桂琴也赞同李凤霞的说法，频频点头，“真的是这样，可以说，这些民间故事教给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。我们念得书少，啥字儿都不识，一生都在海上飘着，但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品质还是应该传承的。”她还呼吁大家，祖先留给我们的财富应该珍惜，时刻对海洋有一个敬畏的心里，敢于冒险、敢于发现，在开拓时有适有度才能够和大自然和平共处。
海豹岛“海狗把门”的传说发源地在二界沟。刘杰摄
辽河晚报见习记者邵思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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