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雪吊罗山下捡溪螺

吊罗山下捡溪螺

巍峨的吊罗山像伟岸的父亲,张开壮实的双臂把居住在山脚的黎寨苗村护在宽厚的胸前,挡住了南来的热气以及肆虐台风。让雨林郁郁葱葱自由繁茂。我童年的梦就吊罗山酣睡,那里有我串串足迹,它如风铃一般挂在岁月的枝头,当山风吹过,便优美响起,飘满枝头。或许是吊罗山林密山高的原因,山里溪水众多,且产溪螺。这里的螺壳坚硬,后尾巴突出,像喇叭形状,被称为“长尾筒”。在以前物质贫乏的时候,溪螺成了当地黎苗族人们的一道美食。琼中人对黎族山歌《摸螺(文塞)》都很熟悉。音译和歌的大意是这样:捡螺啊捡螺,带侬去捡螺,侬若不去不给侬吃,还要打侬屁股咧.艺术来源于生活,它就是我们深山黎家孩子的真实生活写照。我们把螺称为“塞(sei)”。记得八十年代初,姐姐带我和她的同学一起上山捡螺的情景。星期日清晨,姐姐递给我一个小腰篓,让我戴上大草笠,我俩到牛头村路口和其他的姐姐们集合。太阳刚刚坐在小山顶,山腰低低的压着一层带状的云雾,晶莹的露珠躺在草叶上。小姐姐们似乎心情都很好,山路蜿蜒崎岖,偶尔也看到穿裙筒的拍雅(阿婆)带着刀卡上山或看田水的帕满(男人)。当我们远远听到潺潺的水声时,大家很兴奋加快脚步。溪水是从山上曲折流下后汇合太平河往东流。到了溪边,大家各自把裤脚挽得高高的,因为有些地方水会深点,然后把小竹篓系在腰前或侧身,便于装放溪螺,大伙淌着清澈的溪水,开始捡螺。溪面不是很宽,有深也有浅,但是水流湍急,溪里的石头很多,大小不一,或光滑或长棱,溪水清冽见底,螺喜欢吸附在石头上,只要有石头就有螺。稍微弯腰就可以看到石头周围如拇指大小的黑点,那就是螺。有的单个,有些一片,伸手进水里,三指一捏,螺就脱离石面,乖乖的在手中了。我们专门挑大的捡,捡到手里抓不住了再放进竹篓里,有时候遇到大石头,就几个人围着石头捡,其实水很清,一眼就可以看到螺的大小和多少,但是有些石头在深点的水里,那就要把手伸长,脸贴近水面才能够得着。大家一会你前我后,一会她左我右的边捡边向前行。累了就直直腰休息一下,再看看自己的小腰篓里,哇,已经有一大把了,加油!姐姐不时提醒我:注意不要捡到“瞎眼塞”(死螺)。不远处有一棵“水央树”(因长在水边而得名)它的果如小手指般大,熟透的果深红色,水份少,但是味甜。它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。小姐姐们每人折一小枝红果吃然后继续捡螺,我则放下笠和解开腰篓,爬上树,骑坐在树丫上边吃边欣赏风光。等姐姐在远处喊我时,我才不情愿下来,赶快跟上队伍。小溪边生长一种蕨类,我们称之为“翘头菜”。有时我们也会顺手摘翘头菜放进篓里。越往上走地势越陡,还有小瀑布,不容易攀登,我们牢记妈妈的叮嘱:不要爬“叁”(瀑布),石头滑,要死人的。两岸显得很陡峭,树木参天蔽日,藤蔓绕枝,显得格外的清幽凉爽。大家坐在高出水面的大石头上休息,看流水潺潺,小鱼追逐,还有山谷独有的细小蜻蜓以及踏水无痕的水虫。听树林里野鸟鸣叫。看到水里流过一片宽大的黄叶,有一个姐姐说:不远处应该有馒头果!于是有人往前寻去,果真带回红红的馒头果,那透明的果露很甜也很充饥。我们五六个黎家小拍扣(女孩)在山溪里休息,聊天,唱歌。我记得是大家用一首黎族苦歌笑话对方:拍某啊你要去哪里?妈妈没有钱啊,要不然,你就嫁到封岭吧。(封岭是吊罗山最高寒最偏远的苗村,靠近保亭)   午后,我们这群山里的孩子都收获一腰篓绿色的晚餐-----足够一家人享用的溪螺和野菜。幸福快乐和着午后的阳光一起散落在罗山下那弯弯曲曲的山路上,任时光荏苒,它依旧快乐存在。

作者简介

王雪

有作品在《中国民族报》《海南日报》《海南农垦报》《海口晚报》《海南群众艺术》《五指山报》上发表。执着追寻黎族祖先足迹的杞黎拍扣,喜欢用绘画散文和诗歌去表现黎族文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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